【William Wordsworth】威廉·華茲華斯:樸素生活,高尚思考
威廉·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是英國浪漫主義運動中最偉大和最有影響的詩人,獲得過英國桂冠詩人(Poet laureate)稱號,甚至被稱為英國文學巨匠莎士比亞和彌爾頓以後英國最重要的詩人。英國散文家德昆西這樣概括華茲華斯的一生,「1820年之前,威廉·華茲華斯這個名字被人踩在腳下,1820到1830年,這個名字是一個戰鬥的名字,1830年到1835年,這已是個勝利的名字了。」
童年生活:「大地再沒有比這兒更美的風貌」

華茲華斯1770年生於英國坎伯蘭郡的科克茅斯,這是一個風景秀麗安靜宜人的鄉間小鎮。自由的田園生活給了華茲華斯快樂的童年,釋放了孩子的天性,對他以後天馬行空的創作生涯也大有裨益。無拘無束的大自然環境給了華茲華斯天然的滋養,我們才能「和水仙一同翩翩起舞」,才能看見「粼粼波光也在跳着舞」。在他的眼裡,「帶嫩芽的樹梢也有着歡樂」,花草樹木的一搖一動都充滿着生機與活力,能給人心靈的慰藉和依靠。他的詩歌也樸實自然,用詞簡潔,風格清新。
華茲華斯小時候家境殷實,家裡有五個孩子。老大叫查理,華茲華斯排第二,妹妹多蘿西排第三。雖然兄妹五人在七年內相繼出生,年齡差距不大,但個性卻是千差萬別。大哥穩重老成,威廉和多蘿西卻奔放隨性,充滿激情。個性相近的兩個人感情也最深,多蘿茜自1795年跟威廉生活在一起,終生未嫁。她不僅照料着哥哥的飲食起居,並且在使他成為劃時代的詩人一事上,也扮演着不可忽視的得力助手的作用。
在華茲華斯8歲的時候,母親病逝,一年之後他和大哥就被送到離科克茅斯二三十英里外的毫克海德讀書。豪克海德學校雖然位置偏僻,但是風景旖旎自然清新。在校期間,華茲華斯就已經表現出詩歌才能。豪克海德學校校長也愛寫詩,他對華茲華斯的詩歌天賦大加讚賞,算是華茲華斯走上詩歌創作道路的催化劑。
創作生涯:「我本是上天指定的寵兒,任重而道遠」

1787年.華茲華斯進入劍橋大學聖約翰學院學習。由於父親辭世,家道中落,因此經濟上他靠的是學校公費和舅父的援助。雖然肩負着家人的希望,但威廉學習成績卻不盡人意,最後只拿到了一張不合格的畢業證書。
一落千丈的成績跟當時劍橋大學的風氣和華茲華斯自身的性格有關。17世紀英國爆發了資產階級革命,英國的教育改革和發展有了新的希望,但是之後的斯圖亞特王朝復辟卻摧毀了人們對教育改革的憧憬,這也導致了18世紀的英國教育發展停滯。劍橋大學的風氣就是其代表:學生們紙醉燈謎放縱享樂;教職員徒有虛名一事無成。
來自鄉間的華茲華斯自然無法忍受和融合這一作風。加之聖約翰學院的學生都會成為未來的教士,天性愛自由的威廉對當教士沒有什麼嚮往,所以他就更不看重這一文憑了。世俗化的學校污濁的風氣讓他的性格更加叛逆,一放假,華茲華斯就會回到鄉下,回歸平靜和自然。從那時起,華茲華斯立志成為一名詩人。這一志向遭到了資助他讀書的舅舅的極力反對,一怒之下兩人斷絕了來往。從學業成績上講,華茲華斯是不成功的。但是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性格,極具叛逆的勇氣,對自然平靜的追求,使得他認識到,「我本是上天指定的寵兒,任重而道遠。」

兩次法國之行對他意義重大。他在《序曲》中讚頌法國:「法蘭西是站在黃金時代的頂峰。」第一次到法國,他就深受法國人民慶祝攻占巴士底獄一周年的歡騰場景的感染,也開始對政治有了興趣。他甚至一回英國就辦了離校手續,雖然一直找不到固定工作,但在窘境中仍然懷有對法國革命的嚮往。
在向大哥借了40英鎊之後,他又踏上了去法國的旅程。在法國他還邂逅了自己的初戀,一位保皇党家庭的少女安妮特·伐隆,兩個人同居並且有了孩子。但兩個人的戀情並沒有好結果,小編認為除了客觀原因:英國和法國的戰爭隔絕了這對戀人以外,也有華茲華斯的主觀原因在其中:離開懷有身孕的戀人,說是到英國籌錢但是跑到巴黎去體驗法國革命和試圖用自己初出茅廬的詩集賺取稿費等行為都顯示出了他的不成熟和衝動天真,和初戀的分開也是無法避免的結局。
創作巔峰:「我有過奇異的心血來潮」

雖然對軍事不甚了解,但華茲華斯有着激情和理想,經常和朋友一起談論法國大革命,一同憧憬着民主和自由。比如1795年創作的劇本《邊地居民》就深刻反映了他對英國現狀的不滿和對變革現狀的嚮往。對現實的失望激發了詩人的熱情,而這種熱情卻是極度敏感和易逝的。雅各賓派的專政,吉倫特派遭到鎮壓,法國革命的暴力和引發的侵略戰爭使得華茲華斯的革命理想隨之破滅,甚至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此時還好有妹妹多蘿西的陪伴他才稍有安慰。
1795年,兄妹二人在在湖區的多塞特郡安頓下來。兩人的住所在遠離喧囂的湖畔,是華茲華斯的朋友裴尼無償捐助的,裴尼很欣賞他的才華,四處漂泊的他也終於有了穩定的住所。也是在1795年,華茲華斯第一次見到了詩人塞繆爾·柯勒律治。在劍橋的相同經歷使得二人很快成為好朋友和知己。
1797年,兄妹倆搬到柯勒律治家很近的奧爾福克斯頓宅。柯勒律治說「這裡的三個人共有一個靈魂。」批評家柯勒律治在肯定華茲華斯詩作的同時也會指出其創作的不足,兩個人一同進步,華茲華斯也迎來了自己的創作巔峰。1798年,威廉·華茲華斯與柯勒律治合作出版了《抒情歌謠集》,這本薄薄的詩集一反古典主義詩歌的創作原則,揭開了浪漫主義詩歌的序幕。

同年,三人去了德國短住。與擅長交際的柯勒律治不同,兄妹二人經濟上的拮据,對家鄉的思念使兩個人並不開心。但這也激發了華茲華斯的創作靈感,寫下了代表作《露西》和《露絲》。1799年他們回到了英國,華茲華斯搬到了卡斯米爾的小農舍居住,後人稱之為「鴿舍」。女主人多蘿西把「鴿舍」打理的井井有條,華茲華斯得以潛心創作。偶爾和朋友暢談漫步,開懷暢飲,過的逍遙自在。
雖然生活過的拮据,但是他們卻收穫了思想上的滿足。1800至1805年這段時期,被稱為「鴿舍時代」。寫下的著名詩篇有《每當我看見天上的彩虹》,《孤獨的收割人》等等。在1798年就開始動筆的自傳體長詩《序言》也在這期間完成,於1805年發表,其被認為是英國浪漫主義的宣言。
長短不同,各有特色的詩歌表達了詩人對大自然的熱愛,對童年的回憶,傳達着他對人生的思考。雖然這些詩歌后來被認為是經典佳作傳世名篇,但在當時卻遭到了嘲笑和指責。詩風對立的詩聖拜倫和當時英倫第一暢銷詩人司格特對其肆意嘲笑。因為華茲華斯、柯勒律治和騷塞三人都反對古典主義傳統,嚮往平靜和自然,這與當時潮流背道而馳,所以權威的評論刊物《愛丁堡評論》將他們稱為「湖畔詩人」。但華茲華斯證明了只有具有真正價值的作品才能經得起時間考驗,雖然在1805年之後他逐漸失去了創作的靈感和激情,但是他的詩歌仍然「享名於古今文壇」。
功成名就:「我看到了夕陽西沉的瑰麗」

初露鋒芒的華茲華斯雖然遭受着評論家的無情指責,但兄妹二人也沒有對作品失去信心。多蘿西曾說,「我深信他的詩將永存於世。當我們的肉體的關懷被世人遺忘時,他的詩仍會在人間慰藉疾苦,增進快樂!」她的話在1820得到了應驗。華茲華斯的詩集《德溫河》一問世就獲得好評,迅速轟動詩壇。
詩作的成功除了自身的努力以外,也離不開當時環境的造就。英國工業革命推動了社會的工業化,人們的生活日益枯燥缺乏詩意,而湖畔派的作品通過對中古淳樸民風的緬懷來否定現實的城市文明,滿足了人們對大自然的懷念,因此華茲華斯的詩集走紅不算意外。英國著名評論家赫茲列特稱他為,「當代最有風格,能創新的詩人」。
母校劍橋大學將他的半身像掛在學校中心位置。1843年,前任桂冠詩人騷塞去世後,年輕的維多利亞女王代表英國政府授予華茲華斯「桂冠詩人」的榮譽稱號。晚年的華茲華斯威震英倫,他不再寫詩,而是忙於社交應酬,結交朋友,或者是遊山玩水週遊世界。他因此還寫下了一本旅遊專著《湖區指南》,介紹了家鄉的湖光山色秀麗風景。
華茲華斯的晚年伴隨着喧囂和孤獨。雖然終於體會到門庭若市的名望和熱鬧,但外在的風光掩蓋不了內心的落寞。浪漫主義的風潮已然落幕,好友相繼去世,詩壇群星隕落;最親愛的妹妹多蘿西患有痴呆,又增添了內心的哀傷痛楚;最疼愛的女兒桃拉先他而去,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無法排解。
1850年,80歲高齡的華茲華斯長眠於英國湖區Grasmere的墓園,回到了他懷念已久熱愛一生的大自然的懷抱。「這是我的信仰:每一朵鮮花,對自己吸的空氣都很喜歡。」人的靈魂與大自然相契合,人的靈魂充滿着快樂和自由。時間證明一切,有人如流星驚艷登場,黯淡消亡;華茲華斯卻如恆星,「世界已非往昔」,而他的作品和風格卻永存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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