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土豆燉牛肉的香奈兒——巴黎

海明威曾說：「如果你去過巴黎，你一定會再次造訪」。——題記

在Google上輸入Paris這個詞，可以輕鬆找到無數描繪它讚美它的文字。言及巴黎，一定繞不開浪漫二字。不過於我而言，巴黎實在太過複雜，我所到過的城市中似乎沒有一個能像它這樣集奢華大氣、浪漫清新和市井流俗於一體，毫不費力地當起「瑕不掩瑜」四字。

大學的時候，我選修法語只覺得它比德語簡單，比日語好聽，並不是因為對法國有多麼嚮往。Petit a petit, il va loin d'ici. 那時候法語學得並不好，但卻花了我不少時間，對這個國家的了解也是那樣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知道了法國人生命的主題就是放假度假以及為了放假度假而進行的罷工，知道了五月的鈴蘭花節，也慢慢開始喜歡法語片。那時候並沒有想過自己能有幸與巴黎面對面，更沒想過會在南法小鎮安納西度過一個靜謐的夜晚。

第一次去法國是在復活節假期，在巴黎逗留了整整五天的時間。由於借宿在朋友家，每次來回都要把地鐵坐到底，在這個地下巴黎也算是見識到了不少奇人奇事。早在去巴黎之前，所有去過的朋友都告誡我要小心，巴黎治安的混亂程度在傳聞中被放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在街上常常有吉普賽小孩拿着紙筆找人簽字，名為募捐，目的在於分散路人的注意力好偷東西。也有很多黑人在景點附近給人手腕繫繩子，嘴裡說着這是免費的系上可以保人好運，一旦遊人上鈎，就會有一群黑人圍過來漫天要價，下場請參考嘴饞貪吃買切糕的中國吃貨們。尿騷味十足的地鐵站是流浪漢的王國，不知道其中有誰是無家可歸，又有誰是體驗生活，反正要是遇上了，我們一律避開。蒙馬特高地附近有一站叫做Metropolitan,這個地鐵站附近就是蜚聲世界的紅磨坊Moulin Rouge, 可要是沿街再走五十米左右還能找到大名鼎鼎的婊子街。想要換手機也容易，只要站在馬路邊刷會兒微博保不齊就會有黑哥們兒過來一把將你的手機易主。妓女、阿人、強盜、偷渡客混居的93省更是巴黎人口中的「93地獄」。朋友曾經在地鐵上遇到裸露癖，在地鐵上我們也差點被變態摸大腿，以至於這位姑娘從巴黎來倫敦以後感覺就像到了和諧社會，神經都鬆了。

被嚇到了嗎？這確實是巴黎的一部分，但絕對不是巴黎。因噎廢食地放棄巴黎就太可惜了。夜色中閃燈的埃菲爾鐵塔、三年也看不完的盧浮宮、老佛爺商場中購買香奈兒的長隊……這些符號也是巴黎的一部分。香榭麗舍大街左側是買不起的奢侈品店，右側卻還有家麥當勞。聖心大教堂外牆被雨水沖刷地雪白，內里的拱頂卻因長期得不到清洗而變得黑黢黢的。薩科齊任巴黎市長期間曾想過要把羅姆人都趕出城去，可是崇尚平等自由博愛的紅白藍們竟然為這群盛產小偷的人遊行抗議爭取權利。巴黎簡直就是個穿着小碼高跟鞋的大腳美人，彆扭卻又不乏可愛與美感。

巴黎的天氣和倫敦差不多，忽晴忽雨。陰雲常常切割了上帝指縫中漏下的陽光，讓整座城市都陷入明暗不均的曖昧中。沿街都是白牆灰瓦的大理石建築，此時窗外懸掛的紅色花籃頂着陰天，在被日光染成金色的牆面上再添亮色。更何況，還有把自己愛妻當做永恆繆斯的莫奈與畫風粗獷的塞尚在奧賽博物館頂層展廳分庭抗禮，畢加索稱霸的蓬皮杜與羅馬拜占庭式的聖心大教堂遙遙相望。就連巴黎的下水道都因雨果大筆一揮而充滿了悲憫感。也許就是這種奢華名媛范清新少女風外加摳腳大漢的混合氣質才讓巴黎在文人騷客的筆尖下畫板上有了中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

巴黎的起源就在塞納河中的一座小島上，巴黎聖母院前有一個圓盤，據說就是整座城市的圓心。塞納河從巴黎穿城而過，經年累月，圖方便的法國人在河上修了很多座橋。當然，對巴黎而言，人人都該道一聲儂本多情，所以當中名為愛橋的更是不計其數。去奧賽博物館途中就經過了一座。那天下午陽光很好，天藍水碧，橋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鎖，無一例外全都寫着鎖住愛情。不過正所謂世事難料，感情往往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當我們從巴黎回英國不久，就聽說某座愛橋因為掛鎖太多超出承重極限塌掉了。

當然，巴黎絕非不食人間煙火的飛天。來到巴黎以後，因為有吃貨朋友的帶領，我們下口的範圍上至4星大酒店米其林餐廳（團購啊團購），下至蒙馬特附近的家族餐館，連小巷子裡重慶烤魚，武漢鴨脖，越南牛河，雲南過橋米線也沒放過。甜點更是從Pierre Herme, Laduree的馬卡龍吃到 Angelina的千層酥和Le Mont Blanc。毫不誇張地說，我們全力貫徹了「腳不停嘴不停」的吃貨信條，該拿下的絕不放過。巴黎人多來自五湖四海，各國吃食幾乎都能找到。就個人的口味而言，在蒙馬特吃到的法式煎餅Crepe相當不錯，沙拉清爽，煎餅酥脆，配菜也好吃。反倒是米其林餐廳的烤豬排不怎麼合我意。話說我果然是屌絲的口味中國的胃啊。土豆燒牛肉竟然是地道的法餐，還真是出人意料。似乎每個身在巴黎的傢伙都不吝在吃上花去大把的時間。巴黎也許亂得讓警察也頭痛，貴得讓法國人也無語，不過只要有假期和美食，這個愜意的時尚之都就會一直浪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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