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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里奇:用文学对话,让时光不老

诺里奇:用文学对话,让时光不老

对滋味浅尝辄止的人看诺里奇永远像在看一个坐在公园放空晒太阳的垂暮之年的老人,连奥斯卡也看上了它讲述老年危机的绝佳故事背景——氛围浓郁且别无旁碍。而在对英国文化有所了解的人眼中,诺里奇可断不是这样绝望的存在。他们看诺里奇是“梦幻的”,“有情调的”,“艺术性的”,“创造力非凡的”魅力值的顶峰;是在文学和艺术意义上超越现代普遍眼光的标杆般的城市。

Elm Hill小巷里的书店

诺里奇

当你还没有深入细致的触摸这里深刻而隐匿的底蕴时,用阴雨绵绵的第一视角来塑造刻板印象未免太过武断了些,毕竟被时光深切镌刻的土地上总是新芽最茁壮的地方。所以联合国的眼光也不会太差,诺里奇在2012年被评为“世界文学之都”,是英格兰第一个,世界第六个获此殊荣的城市。这个不会直接带来资本运作的殊荣,却是一枚无形的邮戳,给诺里奇印下了鲜明独特的城市烙印。

文学,大概是诺里奇这个英式小老头身体里从未停止过迸发的精神野望。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方评价里,这个英格兰中部城镇历史文化遗产丰厚,文学积淀深厚。11世纪这里是全英印刷之都;13世纪时,全英格兰惟一的希伯来语诗人Meir ben Elijah长居于此;15世纪时,第一本女性撰写的英文书籍在诺里奇出版,第一份地方报纸在诺里奇出版发行。它既是18世纪著名思想家和作家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的故乡,也是诗人亨利·霍华德(Henry Howard)孕育无韵诗和十四行短诗体的故土。至今,诺里奇市中心仍然竖立着17世纪的英国文体家托马斯·布朗(Sir Thomas Browne)的雕像,他关于语言和风格的书已持续影响英国文人400年。

市中心竖立的托马斯·布朗雕像

650年前,虔诚的基督徒茱莉安(Julian)在濒临之际记录下了脑海中浮现的奇妙异象,并在战胜黑死病之后在诺里奇大教堂里用将近20年的时间来冥想祷告,试图理解异象背后上帝的意志,最终完成了世界上第一本女性撰写的英文著作《爱的启示》(又译作《神圣之爱的启示》)。谁又知道这不是主借助茱莉安的手在诺里奇传达的旨意呢。亨利把这道神圣的旨意写进了诗歌里传唱在街头巷尾,托马斯的《常识》最终让上帝的意志在人类的近代革命中照进现实。

和Norwich Cathedral 一起矗立超过900年,在18世纪之前一直是英格兰的第二大城市的诺里奇,在诺里奇作家中心(WCN)的主任克里斯·格里布(Chris Gribble)眼中“比任何一个英格兰的城镇都要更像欧洲”。从中世纪开始,这里就因为发达的农业聚居着大批“异邦人”。德国人、犹太人、荷兰人,复杂的血脉起源不断地孕育思想自由的异见者,延续至今。悠然自得的老派英伦小城的缓慢节奏起初也让克里斯恍如时光倒退,但气息沉稳却想象力张扬的文学历史脉络和这样的城市呼吸搭配出难得和谐的格调。

诺里奇

从1995年起,由英国文化艺术协会及UEA资助创办的“作家中心”开始举办国际文学节(Worlds Literature Festival),围绕一个特定的主题,邀请世界各地的知名作家参与文学对话和沙龙。这并非是一个倚靠大量的演讲和镁光灯支撑起来的文学秀场,除开专门安排在文学节夜间的作家与文学爱好者的交流会,整个节日在实质上可以说是作家之间一次顶着公共名义的私下交流聚会,在保证作家自然交流的同时尽可能的摒弃一切涉及世俗名利的干扰成分。

并非名流的专属,文学也是诺里奇普通大众生活里的习以为常。就像诺里奇的公交里永远不缺捧着老式厚皮书的英伦老太太,咖啡馆里永远坐着一位喝维多利亚下午茶的文学少女。尽管最早且唯一的独立书店The Book Hive 到2009年才出现,但它迅速得到当地人的喜爱。

The Forum是2002年才落成的市民图书馆,相较于图书馆,它更倾向于提供一个“希望放弃框架产生更多可能”的市民空间。点一杯咖啡,或翻阅古籍,或心得交流,或只是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席地而坐放放空。没有什么是一定要在这里才能达成的,也没有什么是离开了这里而不能达成的。重要的是,现在的你,和现在的心情,都选择在这里融合更多的可能。

即使没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突如其来的大帽子,诺里奇依然会在缓慢的时光里跟茱莉安聊上帝的仁爱,与亨利吟诵十四行诗,和托马斯一同展望独立,用不高调的小姿态在静谧的岁月里写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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